中央军委指示:消灭胡宗南及川康诸敌,非从西南进军断其退路不可,实行插人敌后,完成包围,然后再回打之方针。刘邓首长部署:三兵团和四野47 军为右翼,向川东南进击;五兵团和10 军为左翼,直出贵州,占领贵阳,将胡、白两集团的联系切断,并可进而切断川、滇、黔之敌的联系,以利于逐个歼敌。
10 月20 至22 日,第五兵团在湖南邵阳召开各军首长会议,研究入黔作战问题。兵团首长的决心:“在进军中解放贵州,尔后由十七军接管贵阳,十六军、十八军继续西进,经毕节入川作战,配合川东川北部队歼灭四川腹地诸敌。行军序列是十七军在前,十六军、十八军在后。”
23 日,刘邓首长发布《进军川黔的作战命令》,命令:“各兵团除仍按八月十九日之基本命令行动外,第五兵团于十一月十五日攻占贵阳,二十五日攻占毕节,十二月十日攻占宜宾至纳溪地带;第三兵团于十一月十五日前攻占思南、永续、永顺之线,二十五日攻占遵义、黔江、彭水之线,十二月十日左右攻占泸县、江津地带。”随即,第五兵团发出战字第3 号命令,决定:“令十七军为中路,沿湘黔路进击,攻占贵阳;十六军为左路,向天柱、三穗、镇远进击,协同十七军作战;十八军作二梯队;友十军为右路,向黔东北进击。”
第16军46师136团实行多路行军、交替休息追击敌人
图为指挥员在校正时间,以求步调一致
防守贵州之敌十九兵团司令何绍周判断,解放军向贵州进军时,主要沿湘黔公路西进。即以其第49 军之两个师,部署在湘黔边的新店坪、晃县、玉屏和黔境内的三穗、镇远、施秉地区,一个师位黄平、旧州为预备队,另以第89 军位贵阳机动。妄图利用黔东的险要地形,成梯次大纵深防御部署,重点卡住湘黔公路晃县、三穗、黄平一段,与锦屏西南之敌一起组成黔东防线,阻解放军前进。国民党贵州省主席谷正伦、保安副司令韩文焕,一直认为贵州北有胡宗南,东有白崇禧,解放军不会很快就来,戒备松懈。
11 月1 日,人民解放军进行川黔作战,正式发起解放大西南战役。11 月4 日,第五兵团在邵阳召开第16 、17 军首长参加的作战会议,进一步安排各项作战事宜,发出迅速占领贵阳,分割大西南敌人联系的战术指示。杨勇指出:“在我强大的军事压力下,敌很可能溃退,我军应猛烈追击,力求在混乱之中将敌歼灭;如果敌人龟缩一处负隅顽抗,应断掉他的后路,以求全歼。要特别注意夺取桥梁、公路要隘,尤其要注意抢占黔东险关‘鹅翅膀’。黔敌数量虽不多,战斗力也不很强,但他们对山区道路熟悉,务必注意搞好交通联络,注意机断处理。”
随即,第16 军进行深入的动员,提出“走小路、爬大山,加大行程就是胜利”的进军口号,开展“看谁走得快,看谁打得猛,看谁追得快,看谁抓俘虏多,看谁遵守政策纪律好”的立功竞赛。广大指战员个个摩拳擦掌,纷纷表示争取在解放全国最后一战中杀敌立功。该军的部署:“四十六师沿托口镇、瓮洞、瓦寨、三穗方向,直插敌第三二七师侧后,协同十七军歼灭该敌,尔后沿湘黔公路西进;四十八师由洞口向天柱剑河方向进击,并负责对南面之敌警戒;四十七师为二梯队,跟四十六师前进。”
时任第16 军军长自尹先炳在《战史上难忘的一页——十六军渡江进军及贵州剿匪斗争的回顾》(《回顾贵州解放(二)》,贵州文史资料选辑第十四辑,贵州人民出版社,1983 年)一文中,回忆:“进军一开始,各部队都如怒马脱缰,势不可挡。战士们早就憋得发痒的铁脚板迈开之后就一路小跑。我有时骑马行军,有时和战士们一道步行。部队边走边唱:‘扛着美国枪,拉起缴来的炮,翻越千重山,涉过万道河,打到西南去,解放全中国,打到西南去,解放全中国!’进军路上,到处充满了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的精神。”
第16军的指战员在冒雨前进
11 月3 日,第16 军由洪江、黔阳地区出发,向湘黔边之敌进击。4 日14 时,该军第46 师攻占天柱。7 日,克三穗,守敌向镇远方向溃逃。该师137 团向镇远迂回,于8 日12 时抢占镇远大桥,并解放镇远县城。9 日,该师138 团在镇雄关鹅翅膀奇袭国民党第49 军249 师745 团第1 营,俘敌一个连。进军路上,该军以第47 师紧紧跟进掩护第46 师侧后,以第48 师则沿锦屏、剑河、台江方向前进保障军左翼安全。
迅速夺取鹅翅膀并保全通路,是全军及兵团主力顺利地向贵阳进军,完成大迂回任务的一个关键性问题。
时任第16 军作战处处长高涨在《四千里的大迂回作战》(《回忆四川解放》四川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、成都军区军事百科全书编审室编,四川人民出版社,1989 年)一文中回忆夺取鹅翅膀之战时说,尹先炳军长、王辉球政委“指示四十六师,一定要采取奇袭的手段,迅速攻占鹅翅膀,并确保通路不被敌人破坏。”第138 团“根据军的指示,先是以三营从公路南面,想绕经鹅翅膀南侧,直插敌营部驻地刘家庄侧后,从后面袭占鹅翅膀。但在途中被深谷悬崖陡壁所阻,无法前进,只好返回。继又令五连从公路北侧向鹅翅膀右面山头的侧后穿插,协同正面部队攻占该地。当夜五连在任富月连长带领下,照当地一位老人所指引的道路,冒雨前进,先从镇雄关村子西北侧向北,沿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,经3 个多小时的艰难行军,才进到鹅翅膀东北约两公里处的唯一山寨——梅子山。而后折向西行,翻过一座高山后,再沿险峻的陡坡下滑到相见河谷。途中有的同志手上腿上被划破出了血,但没有叫一声苦,有的不慎跌入深沟,碰得鼻青脸肿,爬上来后仍继续前进。徒涉过冰冷的相见河后,遇到一处绝壁,他们就采取架人梯,用背包带拉等办法,攀登上去,秘密地绕到敌直接控制鹅翅膀隘口的一个连的侧后,突然向其发起冲击,一举袭占了隘口及其附近的制高点。紧接着正面的部队也向敌发起进攻。我进攻分队强令被我俘获的敌人炮兵,调转炮口,向其纵深射击,命中敌一处弹药库,引起爆炸。此时枪声、手榴弹、炮弹和敌弹药库的爆炸声,在山谷中引起不断回晌。敌人误认为我军主力已到其侧后,顿时一片混乱。我即攻占了鹅翅膀、刘家庄歼灭了该处之敌。”
尹先炳抵三穗时,兵团首长传达二野首长电令“五兵团务必于十一月十五日占领贵阳”,遂给各部队下命令:“日夜兼程,赶到前面,以最快速度占领贵阳。”他回忆说,“各部队边行军边动员,党团员开展进军竞赛,看谁歼敌多,看谁走得快。一路上你追我赶,争分夺秒,情景动人。”结果,第16 军三个师你追我赶,行军速度越走越快,全军一下子赶到兄弟部队的前头。
第16军文工团战士们在路边设立鼓动棚
11 月9 日14 时第16 军进占施秉,10 日占领黄平,11 日渡过重安江占领炉山镇、施洞口,12 日12 时解放贵定县城,13 日8 时解放龙里。第46 师138 团于12 日抵甘巴哨,截获国民党空军总部汽车30 余辆,当即以一部兵力乘车西追逃敌,以破竹之势直逼贵阳。他们在前进途中还俘获敌第49 军副军长陈翠秋。第46 师138 团于14 日14 时,一枪未发占领贵阳。次日晨,该师主力进到贵阳,并举行入城式,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。随即,该军各部队经贵阳继续西进,向清镇进发,15 日相继解放清镇、贵筑。又以一部北击卫城镇,抢夺鸭池河渡口。全军于18 日进至清镇、镇西卫地区,与敌隔河对峙。
高涨回忆第46 师138 团奔占贵阳,说:“十二日,一三八团先头分队,由刘凤鸣参谋长亲自指挥,在甘粑哨先后截获敌由都匀方向开来的汽军近百辆。该团即以三营改乘汽车,先头分队化装成国民党兵,由营长许纯孝同志带领,向贵阳急进。以破竹之势,在贵定俘敌一个营,龙里击溃敌一个团,于14 日下午抵近贵阳,敌已逃走,即占领了贵阳市。”
第16 军入黔作战13 天,日克一城,共解放县城10 座,重镇10 个,并解放贵州省会贵阳市。至此,该军胜利地完成打开大迂回通路,切断敌经贵阳的退路,腰斩所谓“大西南防线”,分割胡宗南集团与南面广西境内之白崇禧集团联系之任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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